原住民高等教育論壇「原住民專班往哪裡去?」
原住民高等教育論壇「原住民專班往哪裡去?」
時間:2018.5.23
地點:暨南大學科技一館234演講廳
主持:林文玲(交通大學族群與文化研究所教師)
與談:邱韻芳(暨南大學原鄉發展跨領域學士學位學程原住民專班主任)、Tjuku李馨慈(屏東大學原住民族健康休閒與文化產業學士學位學程副主任)、Dremedreman Curimudjuq廖敏(實踐大學休閒產業管理學系學士班原住民專班教師)、盧建銘(中原大學設計學士原住民專班教師)
攝影:沈意婷
整理:古沛文
主辦:暨南國際大學原鄉發展跨領域學士學位學程原住民專班
林文玲老師:
我一直以來有點理解邱主任和Tjuku主任推動原住民專班,為了提供原住民學生更好的環境,他們做了非常多努力。原住民專班作為高等教育的重要環節,這次論壇是集結不同地方對於原住民專班非常投入的幾位老師,檢視原住民專班作為一種社會性的基礎設施,在不同的環節裡面,有什麼樣的現象跟問題可以提出來,讓這樣的專班的設置,對老師、對同學、對這樣的制度,有更好的發展。因為我看到邱主任他們常常投入非常多時間,分身乏術,但是原住民專班已經有這麼多學生入學,如果沒有比較完善的資源,對老師和學生的權益都缺乏支持。如果我們透過今天的論壇,幾位老師已經做了這麼多事、實踐這麼多理想,用開放的心態談出來,看看有沒有管道把我們的想法傳播出去。當然同學的力量也很大,同學要反映你們的想法,我們把高等教育這種基礎設施的底部翻出來看一下,看看做得好不好。謝謝大家。
暨南大學原鄉發展跨領域學士學位學程原住民專班 邱韻芳主任:
原專班:攜手實現不可能的夢
大家好,我把題目訂成是「原專班:攜手實現不可能的夢」。因為我覺得這幾年來一直在做很多不可能的事情,這麼多依常理來看根本不可能做出來的事,所以才會說是實現不可能的夢,這當然不是我一個人做,這是跟很多夥伴一起完成的。
不曉得各位聽到「原專班」時的想像是什麼,在你們進來原專班之前你們想像的原專班,跟現在進來之後的原專班,有沒有發現不太一樣?更重要是,如果去問外面的人「什麼是原專班?」,他們可能想的是「在職專班」或是其他的,而不是實際上的「原住民專班」。「原住民專班」是一個很不明確的名稱
為什麼原專班會出現呢?主要是101年開始有原專班的熱潮。其實在這之前已經有原專班,例如明道大學和實踐大學十多年前就有設立原專班,但當時設立原專班的學校很少。從101年開始,政府推展原住民專班政策,鼓勵很多學校設置,原專班變成原住民年輕人讀大學的重要管道。
招生名額的玄機
現在大家看到的是107學年度,也就是下個學年度,全國有16所大學院校、22個原專班、招生名額是627名。如果從數字上來看,大家可能會覺得這是一個很好的政策,因為這個政策讓很多原住民學生透過這個原來沒有的管道進入大學。可是這數字後面有很多的玄機,再看103學年度、104學年度的數字,其實從103學年度開始,原專班全部的名額大概就是六百多,到現在還是六百多,可是實際註冊人數有多少?落差都有兩三百以上。所以大家看到的是什麼呢?其實開了這麼多專班,整體招生是有問題的,甚至有些學校只收到個位數的學生。可是有這麼大的問題,教育部根本不檢討,一樣繼續讓新的原專班成立,也導致這兩年有很多原專班就停辦了,或是減少招生名額。
比較105學年度跟107學年度的差異,發現這兩年之間有七個學校新開了八個原專班,大多是國立學校居多,所以多了226個招生名額。可是倒了多少原專班呢?倒了五個學校的六個原專班,所以停招了150個名額,另外還有九個原專班共減招95人。停招跟減招加起來,總共少了十幾個名額。
兩年之內有這麼大的變化,是很可怕的事情。雖然很多人覺得:「很好啊!越來越多國立學校成立專班,而私立學校的原專班停了」,大家覺得這是給學生比較好的選擇。可是也有很大的問題,第一個問題就是:停掉這些原專班之後,這些學生的權益誰來負責?原專班停了這些學生怎麼辦?他們為什麼會停?他們有沒有受到好的照顧?專班停了以後還沒有畢業的學生怎麼辦?沒有人處理這個問題。國立學校雖然理論上比私立學校有比較多一點資源,可是專班還是有很大的制度上的問題,很多學校是想要多收一點學生、想要多獲得一些經費,而開始申請成立原專班,但實際成立了原專班之後才知道,經營原專班沒有想像中容易,而且是非常困難,跟我們現在的處境一樣。
暨大的原住民專班
暨大的原專班是在103年8月成立的。其實,就我自己所知,大學裡面是為了理想而設立原專班的,只有中原大學而已,他們是設計學院的老師有共識要成立專班。大部分的學校是因為想要多收一點學生、想要多獲得一些經費而申請成立原專班的,暨大也是。暨大的情況是,102學年度行政院原民會發了一個公文,說設立原專班的話可以申請補助,一年最高一百萬。當時學校覺得這好像不錯,就申請了。當時幾乎申請成立原專班的學校都通過了,通過以後,隔年開始,這個補助就變成20萬,所以暨大根本沒有申請到那一百萬。
我們跟別的學校比較不一樣的是,我們的名稱強調是「原鄉發展」,所以我們的目標很明確是「培養可以回鄉協助部落發展工作的原住民青年」。我們在107學年度,因為社工組學生找工作的需求,要改名為「原住民文化產業與社會工作學士學位學程原住民族專班」,可是原鄉發展一直是我們重要的精神,改了名也不會改變。
我們是大一是不分組,到大二的時候就分成社會工作跟觀光文創這兩組。我們目前剛好是四屆的學生,第一、第二屆招生名額是45名,第三屆開始是50名。我們之前都是招滿,只是有些學生休學了。所以我們目前四屆總共是有169個學生,總共已經有10個族群,在地的布農、泰雅、賽德克是最多的。如果沒有意外的話,明年應該可以收到一個達悟族的學生和幾個賽夏族的學生,所以我們應該會有12族的學生。
最大的問題是師資
再談師資,這其實就是專班最大的問題。原住民專班的政策非常詭異,教育部核准原住民專班成立的時候,不會給額外的師資員額,教育部假設學校要以校內各系所已經有的師資來支援。這也是為什麼會開這麼多專班的原因,因為教育部是不用給師資的,所以教育部隨便你成立,要各校自己去解決這個問題。可是這是目前各校碰到的最大的難關,因為各校現有的師資很難來支援。
我先講暨大的狀況,我們暨大原住民專班總共有五位老師,我跟社工組的俐昕老師都是原本學校的專任老師,我是東南亞系的老師,俐昕老師他原來是NPO專班的老師,學校因為專班而新聘的只有三位專案教師,所以學校只願意給專案教師的名額,不願意給專任教師的名額。可是專案教師其實是一個很剝削的設計,一年一聘,教學時數也比專任多很多。而且學校也不是一開始就給我們三個專案教師的員額,一開始只有一個員額,然後是我們表現得不錯,再去跟他爭取,他後來才同意讓我們總數上是一個主任,然後每一屆一個導師,所以目前這五位老師已經是學校願意給我們最滿的、已經滿額了,看起來是不會再給我們了。以這樣的師資我們要撐起一個原住民專班,等於一個系的規模,其實是非常辛苦的事情,而且我們不只負責一個系,還要負責學校的原住民學生資源中心,然後我和俐昕老師還分別必須要兼顧原本東南亞系和NPO在職專班的事務。
到底校內老師有沒有可能來支援呢?以暨大來看,非常困難。從我們成立到現在,校內老師一直穩定來支援原專班的,只有一位觀餐系的吳淑玲老師。我們剛成立的時候,跟社工系主任談,他就很明白地說,不可能支援原專班,因為他們自己師資已經不足,授課量都已經太大,所以沒有辦法,他們只能夠心意上面用合聘或掛名的方式,可是他們的老師沒辦法實際來授課。因為我們只有一位老師可以支援,所以我們必須要仰賴大量的兼任老師,大量兼任老師有什麼樣的問題呢?第一個就是不穩定,因為他可能這學期來授課,明年就不會來了。而且兼任老師跟學生互動的時間不夠長,也比較難深入。第二個就是兼任老師會造成很多行政上的負擔,因為兼任老師沒辦法自己處理,需要仰賴我們的助教,助教會非常辛苦,這是我們目前師資的狀況。
空間、助理哪裏來?
當初我是以「拒接專班為賭注」,才爭取到我們現在有一個辦公室、一個專任助理。怎麼說呢?當時我接下這個位置,不是正式接,是上面口頭說是要我接,就硬著頭皮開始規劃、開始招生。本來院長都跟我說好了,要給我一個辦公室,一個專任助教。但是招生完成以後,校長突然跟院長講說,他覺得我們的專班是屬於院底下的專班,所以我們應該不需要辦公室,我們就在院的辦公室就好,也不需要助教,就是由院辦公室助理來兼任,或是由東南亞系的助教來幫忙。然後我整個傻眼!我已經好不容易招到學生,而且招得還不錯,你現在竟然跟我說什麼都不要給我?我說我沒有一個辦公室、沒有一個助教,怎麼可能讓學生有凝聚力?當時我已經招到學生,我又不可能走,後來還是覺得這樣子不行,因為當時人文學院院長很支持,所以我跟他談過以後,我們一起去跟教務長說,如果學校真的不給我們的話,我們兩個都不要做了。大概是這個樣子,所以我們就透過教務長,來去跟校長談,校長才答應給我們一個辦公室和一個助教。所以現在我們有一個辦公室跟心怡助教,是這樣子來的。
從接專班以來,就不停地在打仗,校內校外都要不停打仗,爭取要的東西。後來我們有一個106教室,這是第二年之後,我們在人文學院開會,因為各系都有自己的教室,只有我們沒有,因為人文學院又已經沒有空間了。當時的社工系主任覺得這樣不對,他就跟社工系老師們商量,社工系有好幾間教室,就分了一間教室給原專班,所以106教室是社工系分給原專班的,不是學校給原專班的。去年,我們才分到第二間教室,這個也不是特別給我們的,這是因為教育學院退出人文學院,各系分配空出的空間,我們才分配到一間,我們專班僅有的空間就是這些。
經費哪裡來?
經費的部分,第一年我跟心怡都傻傻的,因為我們都沒有帶過大學部,也不知道大學部的科系應該要有什麼樣的經費,後來才發現為什麼我們的錢這麼少?去問別系才發現人家比我們多很多經費,才知道我們的主計以為「原住民專班」是把學生收進來以後,上一點點課,就把學生送去各系,學生想要去讀哪個系就去哪個系,所以他覺得我們很輕鬆,不需要跟其他系一樣的經費。然後我跟心怡都很傻眼,我說不是,原專班是自己開課。一番折騰之後,主計才同意給原專班跟一般科系一樣的資本門和經常門。
原專班成立的第一年,我們一直在做這樣的事情,因為除了校長、教務長、院長以外,學校裡面各單位都不曉得原專班是什麼東西,我們要不停地跟他們講,原專班就是一個系,才能要到一個系應該有的東西。可是本來我跟心怡就不知道我們應該要有什麼,因為我們沒有帶過大學部,可是慢慢才知道,慢慢才整理出來。
計畫太少也煩惱,計畫太多也煩惱
可是跟一般科系一樣的經費還是不夠,所以我們就不停的寫計畫寫計畫,這困難是什麼呢?計劃太少也煩惱,計畫太多也很煩惱。為什麼呢?因為我們人手就這麼一點,很多計畫根本就忙不過來,行政上也非常複雜繁瑣。這個是我們這幾年接到的幾個計畫,前面兩個是原民會的計畫,第三個是因為我們有原住民學生資源中心,這是原住民學生資源中心的計畫,這三個大概就是在20萬到40萬之間,是比較穩定的。我們這幾年比較大的計劃是特色大學試辦計畫,這是學校的整合型計畫,因為我們前兩年表現得還不錯,學校把我們當特色,所以我們就分到一個子計畫。這也是我們第一個拿到有專任助理的計畫,因為之前拿到的計畫都不能聘專任助理,所以一開始都是心怡一個人要同時照顧原專班跟原住民族學生資源中心,直到有這個特色大學計畫之後,我們才有聘專任助理的錢,大八才變成我們的第二個專任助理。
這個也很麻煩,第一年計畫結束之後,不曉得第二年還有沒有計畫。所以我很擔心萬一沒有計畫,就會沒有聘助理的錢,大八就不能來幫助我們,我們其實那時候已經不能夠沒有大八,沒有大八我們就會死掉,我們會想要罷工。所以我們為了保住一個專任助理,只好去接了一個大計畫,就是中區區域原住民學生資源中心計畫,因為接了這個計畫,就確定有一個專任助理。可是這也是我們的難處,我們要接大計畫才有專任助理,可接了大計畫以後,我們就更忙了。因為中區區域原住民學生資源中心是一個更忙的計畫,我們的版圖不停擴張,開疆拓土,管自己不夠還要管中區,整個非常辛苦。特色大學計畫兩年結束後今年換高教深耕計畫,可是經費少很多,也不能聘專任助理,還好我們有保住中區區域原住民學生資源中心,才有專任助理。可是大家注意喔!這是兩年一次的計畫,今年過了以後,我們還需要再申請,如果沒有申請到,我們就沒有專任助理了,所以很可怕,要不停地申請,很不安全。
比較特別的計畫是「協助強化偏鄉地區大學校務發展計畫」,石板屋就是這樣來的。前年年底,教育部突然給了兩百萬的禮物,六個國立大學的原專班都有這個禮物,教育部就是把年底剩下的錢突然撥給我們,要求我們一個禮拜之內寫出計畫書,還指定一百萬是資本門,幾天之內就要想出來,我們也不曉得該怎麼辦,突然想到來蓋個石板屋吧!這也是一個不可能的夢,過程非常的辛苦。我們目前經費的狀況就是這樣,我們今天還剛確定拿到一個語言中心的計畫,但真的要接我也有點害怕。
原住民專班提供的契機
大家聽了我這麼多的抱怨,我的臉友都常常看到我在臉書抱怨,這抱怨有兩個原因,一個是因為心情不好需要抒發,第二個就是希望讓大家知道專班面臨很多體制上的問題。也有很多朋友在笑我,像Tjuku主任也說,你每次都在抱怨,但你還是繼續做,到底為什麼呢?其實是因為,原住民專班雖然有很多問題,還是提供了一個很重要的契機,就是大幅增加了原住民大學生的人數,而且可以讓他們聚在一起學習,我覺得這個非常重要。第二個原因是我覺得,原專班不只影響原專班而已,而是透過這個平台,讓原住民議題跟課程可以在大學裏有一個可以立足跟奮力開展的場域。
暨大的原住民專班成立以後,在暨大辦了非常多原住民的活動,這些活動都是開放的,這大概是我最堅持的一點,不希望原住民專班變成是大學裡面一個孤立的「飛地」,自己自己,別人都不知道我們在幹什麼,只覺得我們很奇怪。因為我覺得原住民的東西不只有原住民需要知道,這個大社會更需要了解,所以有原專班以後,我們開始做很多不一樣的事情。
課程設計
這是我們的課程設計,做過很多次調整,這是目前的樣子。我們有兩個組,社會工作組跟觀光文創組,學生升大二的時候分組。大一大二有一些共同的課程,比較特別的是我們有開族語課,我們現在固定開六族的基礎族語,是必修的,另外還有開六族的進階族語,是選修的,不管有幾個學生都會開課。另外比較特別的是「原鄉發展與實務規劃」這門課,所有學生大一升大二的暑假要去部落出隊,等下我們再介紹這個部分。
學生升大二的時候選組,可以選社會工作組或觀光文創組。社工組課程設計比較簡單,因為考社工師有一定的規定,需要45個學分,把所需的學分放進去,課程差不多就滿了。比較困難的是,因為師資不夠,兩位社工組的老師很辛苦地找兼任老師來幫忙上這些課程。最難規畫的是觀光文創組的課程,主要是因為,我們希望讓學生可以回部落做觀光跟文創,所以跟一般觀光系、餐飲系的目的不一樣,課程沒辦法照抄。然後我們這邊的老師沒有一個是學觀光的,我們只能夠憑自己在部落的一些經驗,去想說回部落做這些事情需要哪些能力跟課程,所以也調整很多次。觀創組的學生也比較辛苦,一開始一定覺得我們的課不知道在幹嘛,因為我們一開始也不是很清楚該怎麼做,加上老師也不夠,到現在才調整比較穩定一點。我們最近的想法是說,培養他們一些基本能力,包括設計、影像、策展跟田調,因為回部落就是需要這一些不同的能力,他們綜合起來可以做很多不一樣的事情。然後也有部落營造與規劃。
三年級升四年級有「部落工作實習」課程,這是仿照社工的實習課程,讓學生去部落或是原住民相關機構實習。另外這些是選修課程,兩組都可以選修的。這個必修課「原鄉發展與實務規劃」是大一升大暑假去部落出隊的課程,這些就是我們之前已經去過的部落,我們今年還會延續兩個以前去過的部落:地利部落和望鄉部落,再多兩個新的部落:羅娜部落和水田部落。投影片上看到的是我之前帶學生去都達部落做部落地圖的例子。通常是由一個在地的學生當主要負責人,協助我們跟部落合作。這個是去做部落地圖,還有彩繪,這是成果展,黑板牆也是我們學生畫的。
很多活動
活動大概有幾個面向:原住民文化的面向、跟部落連結的面向、跟學生相關的面向。比較特別的是我們有原住民保留地,我們在2015年2月開始種小米,2015年5月蓋穀倉,2016年1月蓋竹屋,2017年底蓋石板屋,這些都是請部落的族人帶同學一起做的,或是族人製作,同學做紀錄。這是四年來我們的活動,我們有很多的演講,最重要的是我們每學期會有一場通識講座,是跟通識中心合作,讓全校一起來聽。因為這麼棒的原住民的演講,希望大家全部都可以認識,講座坐滿好像是400人,所以有好幾百人聽這個演講,可以增加學生的榮譽感,就是原住民有這麼多優秀人才,可以跟大家分享原住民的經驗。我們除了通識講座以外,自己也辦了很多的演講,有跟議題相關的,有跟人物相關的,這大概是中生代,這是年輕的,我喜歡找年輕的、在部落的人來跟我們分享在部落的各種事情。
這是比較特別的,我們有工作坊,像漂流木工作坊做過兩次了。右邊這個很特別的是阿岳老師的處女作,幫我們學生做影像的策展,帶學生做很特別的策展。我們上個星期才跟布拉瑞揚的舞團合作,請他們來學校做講座,然後帶學生去看他們的表演。這也是很特別的,我們曾經在埔里包場看電影看了兩次,「太陽的孩子」跟「只要我長大」,這些都是開放的,我們把戲院包起來,都是全滿的,除了原住民學生,甚至校外的都可以來參加,今年也會有包場看電影「只有大海知道」,已經在安排了。
目前遭遇的困難
首先是師資的問題,看起來好像沒有辦法再增加師資了,就只有這樣,然後還有招生壓力越來越大,我們去年的招生算不錯,今年就碰到一些問題,看起來明年會更可怕,每年招生都是快要死掉的感覺。還有我真的是行政壓力太大,有開不完的會,接不完的計畫,還有我自己必須兼顧東南亞系跟原住民專班,被兩邊的事務夾擊,我真的快要瘋掉了。
成就感與未來展望
成就感是什麼呢?第一個我們就是從助理很強,漸漸地轉變到學生很強。大家都知道我有兩個很強的助理,可是有時候助理太強了,學生就會被保護得太好,所以我們調整一些策略,發現很多學生可以接著做,這一年看到學生很多的表現,讓我們很有成就感。再來就是我們在暨大推展的原住民議題開始發酵,越來越多人知道,其實原住民是很棒的。我自己也帶著學生去很多的部落,去過三次阿米斯音樂節,還有去內本鹿爬山,今年要去南澳爬山,做了很多事情,例如帶學生去參加全國布農學生論壇,也有非常多收穫,我自己也很有成就感。
未來的展望?很簡單,還是希望專班可以體制化,成為正常科系。最後是對我的學生的希望,希望他們可以真實的踏在部落的土地上,而不只是在「說」文化。最後就以這張我們去年去爬山「走原來的路」作為結尾,謝謝大家。
林文玲老師:
很感謝邱韻芳主任在這麼短的時間,非常辛勤的把所做的事情講出來。因為我在學校快20年了,在我看來,邱老師怎麼可以用這麼多的能力、投注這麼多的精神,把原住民專班做得這麼周詳?覺得有點不可思議!我也覺得同學可以在這邊給邱主任帶,是很幸福也很幸運的事情。雖然問題這麼多,老師們還願意為大家做這麼多事,爭取這麼多東西,讓這個系所可以撐起來,我覺得很感動。下一位要請Tjuku主任,是從屏東大學來的,我們聽聽看在屏東大學經營原住民專班的情況。
屏東大學原住民族健康休閒與文化產業學士學位學程 Tjuku李馨慈主任:
沒有時間停下來
首先謝謝主辦單位辦這個論壇,因為其實我們在原住民專班工作非常忙碌,都沒有時間停下來思考我們正在做的事情,有什麼需要被批判或者是改進?我們就是一直在做事,沒有時間停下來。很感謝今天有這個機會,但是也覺得對主辦單位不好意思的是,真的沒有時間去整理。剛剛看韻芳主任有作一些滿有組織的整理,我覺得我們的狀況有些滿雷同的,因為我們也曾經在中原大學的信實基地有討論過,我們大概有些共同的理想在實踐。我這邊可能會講的比較零散,可能也不代表整個專班所有師生的想法,也許大家可以把它當成一個民族誌吧!聽我講我的故事。大家一起來看看我們在屏東大學原專班發生什麼事。
講故事之前我要講一下,我剛剛來有點遲到,是我誤判情勢,因為我印象中埔里到暨大只要6分鐘,然後我常常做這種誤判情勢的事情,我到原住民專班也是因為有一點誤判情勢。專班成立是2012年,我是第二年才進去的,那當時找我進去的我們的前主任,他那時候一直想找原住民的老師,透過很多關係去打聽,然後就有一天我的一個阿姨問我有沒有興趣來做。我是工程背景,以前念土木系,後來念採礦,我想說我的專業背景沒有辦法到這個專班。但是當時的主任給我一個很妙的理由,他說我是原住民,我的相關專長很適合原鄉的發展,尤其在休閒遊憩的規劃與資源調查的部分,我就這樣被說服。因為我念博士不是為了當老師,所以我對於教書、學校的行政這些都不熟,就是因為那幾句話,我就來屏東大學。進來之後才發現,根本不是我想的那樣,我那時抱著很大的理想,面試時還對面試官說,可以用我的專長培養學生自己從事部落的調查跟規畫工作,那時候就是發了很大的宏願。進來才發現教育部有很多法規,我們沒有辦法一下子就改變課程的結構,所以我花了很多時間摸索這個專班原本的設計。
文創與健康休閒
我們一開始的設計到現在沒有變,我也沒有去改變它,因為沒有空去慢慢想要怎麼改變,我只是先從本身的體質去改變。當時我們送出的計劃書就是要提高原住民學生的就業機會,當時原民會鼓勵各校申請成立原住民專班的公文有列好幾種原住民缺的人才,其中有一個是文創,當時我們學校申請就是用文創人才的名義,可是我們主任是體育系的老師,他覺得體育休閒應該跟文化結合,所以我們的學程變成結合兩大學院的兩個領域,一個是健康休閒,一個是文化產業。主要培育的人才方向,大概就是管理、休閒管理、產業規畫、行銷人才,這是最重要的培育面向。我們一開始真的是針對原民會發的那個公文,還有原民會經濟發展處設立的五到十年中長程計畫,我不知道原民會的研究是從哪裏來的,我姑且相信他們真的有做一些很扎實的研究,去挖掘部落未來這幾年很需要大量投入的產業跟人才。這個圖大家應該不陌生,我們想像部落未來可以發展就是農作、景觀休閒、工藝產業或節慶活動等,我們希望課程設計也扣緊這些,一方面培育相關人才,一方面也在教學研究中思考,未來還有什麼產業可以讓我們找到回原鄉發展的路。
我一直很擔心原民會下一次的五到十年中長程計畫會不一樣。還好,最近他們出版的五到十年中長程計畫也大致上就是文化創意、休閒旅遊、綠色經濟、體育、環保等等。當然也會因為我們自己學校本身的資源,不可能去做醫療保健,或是農林漁牧那些也做不到。就是在這個大的架構下,我們用學校現有的資源成立一個原專班,所以在學系的名稱或定位上,可能都讓大家覺得很模糊,因為文化產業包含很多面向,健康休閒也包含很多面向。
看名稱覺得很模糊,但是我們實際想做的跟剛剛韻芳主任講的很相近,就是我們真的需要培育部落所需的人才。一般大學都說是培育社會所需的人才,或者講白了就是企業所需要的人才。但是原專班至少有一部份是為了部落發展而設計的課程,不見得是回部落喔!而是部落需要的,大概是這樣。
文化要融入生活
這是台東的一個店Kituru,我那時候在牆上看到這句話,也是一直影響我經營專班的很重要的一段話,就是說文化一定要融入到生活裏面,我們不能只有談文化,而是希望文化真的融入到我們的生活。我們有時候一直在反省,我雖然是原住民,可是很多的講話、唱歌、肢體都不是很原住民。我自己反思啦!不曉得各位青年會不會有這種反思,這種反思可能都是我這種年紀,出去外面唸書唸很久了,覺得離這些東西好遙遠。我們學歌謠,可是要我自己唱出來,我覺得我唱不到那個味道。我立志當耆老,或當部落婦女,可是我一直做不到,就會覺得很不甘願。所以我把這種期望放在學生身上,但也很擔心這是很危險的事情,就像父母做不到的事情,就把期望放在孩子身上。但是我一直希望是這樣,不管是透過練習,或是生活的實踐,真的找到文化裡面很重要很深層的那個內涵,讓自己能夠承接這個文化的內涵。所以在我們的課程上,就會扣緊這些,我們當然要找到文化傳承的基礎,為部落找到可以傳承的經濟基礎,變成是一個經濟活動,可以兼顧文化傳承和環境永續等等,大概是在這些大原則之下,做專班的經營。
一直在打仗
在這個大原則下面,我們也是一直在打仗,爭取空間、爭取資源等等,現在我們專班已經有四位專任老師。很妙的是,我們四位專任老師的背景都不太一樣。因為我是助理教授,我不能參加教評委員會,所以是由教評委員幫我選老師,甚至我的課程也是課程委員幫我決定,有時候我會想要這樣推,但是課程委員不見得認同,這就是我自己面臨比較大的難處。因為我是新進的老師,是助理教授,有一些學校的委員會,我沒有資格進去。而且學校制度並不是像大家想像說,我們想要推什麼課程就能找到誰來當老師,學校制度不是這樣。
可行解與最佳解
但是也還好,我們四位專任老師進來之後,可以開始依照老師的專長,設計我們的課程。我們現在看到大學的一般系所,可能都已經走了二、三十年,所以課程都很穩定、很基本就是那些,已經都訂好了,就直接找相關領域的老師來。可是專班的課程不是,專班課程都還在變動中、在討論中,變成我們有新老師來,就要調整我們的方向,因為我們要依照現在現有的,以工程術語來說就是「可行解」,就是「最佳解」。就是我們現有的資源、現有的師資可以做的事情就先做。一直到這幾年,很巧的,我們有地理學、人類學的老師,我自己雖然是工程博士,但是我在空間資訊的領域其實也做了滿多年的研究,好像三個老師湊起來,已經浮現一個可以聚焦發展的方向。所以到這一兩年為止,我們慢慢把原本專業課程的三大群組:語言文化、健康休閒跟文化產業,再聚焦變成四個重點的發展:南島文化產品的設計,原住民語言與教育,文化資源調查與規劃,民族體育經營與管理。
我們有四個發展重點,但是只有四個老師而已。其實我們就是很有野心想要做這些事情,才會變成每次有新的老師進來,我們都越來越忙。很奇怪,有新的老師進來,好像會更忙,因為每位老師身上又會背負好多任務。我們四個老師當中,有兩個兼行政工作,像我就是兼原住民教育中心主任,還有一位老師兼育成中心的主任,還有一位老師接了國教署原住民課程發展中心主任。
這個也是我們的困境,我們就是原住民,原住民的事務是百廢待舉,很多事情要做,就是落在我們這幾個老師身上。大家除了學校的事情以外,還有學校以外的事情,尤其我們老師又有擔任部落協會的理事長,校內、校外都背負了很重的任務。所以我一直覺得,新老師進來,我們好像沒有變的比較輕鬆。甚至有時候新老師進來,他提了一個好像還不錯的想法,我們來一起推推看,就一起跟著推動。因為我們討論的時候其實都是很開心。
就算失敗也是1.0版
之前我們在中原大學,雖然我們每次跟韻芳老師都在抱怨,那個抱怨是一定要的喔!我們沒有這樣抒發是沒有辦法活下去。可是大部分的時間我們在討論我們要合作的事情時,是開心的,會覺得我們有機會能為部落發展,或原住民的另外一種課程的實踐,我們是很開心在討論,只是有太多事情要克服。但我現在說服我自己的是,總是有人要先做,當然教育部跟原民會都有他們應該要負擔的責任,但是我們專班的老師和同學,既然在這個位置上,還是要先做,就算是失敗,都要當成1.0版。
這並不是說,我沒有把工作做好,大學教育裡的基本課程還是會顧到,但希望再往前,為整個原住民教育再往前一步,或為整個原住民自治再往前一步。也許很小步,但還是得做,所以才會每次都在抱怨,還是要繼續做。也是因為學生的表現,讓我看到這是另外一種培育人才的模式,這是有價值的,我們才願意做。只是,這中間真的需要讓教育部和學校看到我們的亮點。
「補助」都是負面的嗎?
我們每次談補助的問題,大家好像對補助這兩個字很敏感,好像原住民都在要補助。可是我們老師跟國家申請研究經費,那個也叫補助,為什麼我們不會說那是負面的詞?「補助」是正面的詞,國家會給我補助是因為看重我的研究,覺得這個研究對國家發展有益,所以給我補助。所以我覺得,教育部與原民會給我們的補助,是要發現我們的亮點,覺得我們的亮點對國家發展有益,才給我們補助。很多科技園區也跟政府申請補助,所以補助不是完全負面的,我是用這樣的精神去想。也很希望社會大眾能理解,我們不是用一個奇怪的制度,讓學生有另外的管道進來,然後跟學校、跟社會大眾要資源。可是要一般大眾理解,這條路可能還有很長的距離,所以都還在進行中。
要與不要之間的兩難
我們學程專班的空間,當時我跟韻芳主任狀況不太一樣,因為我是第二年才進來,當時就已經有學程辦公室跟專用教室一間,後來才有和室、創意工坊跟戶外教學實驗空間,這都是我第二年之後爭取來的,但是其實都滿克難的,因為學校很多系所都是好多年的,空間已經維持了很多年,要去變動他們的空間有點困難,就是要跟各系搶資源。所以每次在搶資源、搶經費,有時候面臨到現實的問題就是說,他會問你:「你招生的狀況怎麼樣?」我就先暫時不講話,因為我怕會被盯上招生的部分。所以要跟不要之間都很兩難,你要了之後,長官就盯你的KPI和招生人數,我們進退之間都還在調整。目前大概就是大家看到的這樣,如果還要增加,或教師名額還要增加,校長就會說,我們看你們那個今年的招生狀況、註冊率、還有我們未來的中長程發展、以及學生的就業。
一個人接了十個計畫
我們也規劃很多戶外課程或校內課程,還有族語課程,傳統工藝課程。好,我發現我已經到最後一頁了,就是列了我接的所有計畫,我去年底有下重誓,超過十個計畫我就要剁手指,那我完蛋了,已經超過十個了。這只是列跟我有一點點關係的計畫。上面三個科技部計畫是我們助理教授不得不的申請的,因為學校叫你一定要申請科技部,以前可能只申請一個、兩個,我今年不小心就有三個。還有語言師資培育計畫,這個跟暨大一樣。我們還有一個合校的計畫等等,還有一個USR的計畫。
為什麼很多計畫都會跟我有關?這跟韻芳主任的處境一樣,需要亮點的時候我們就會被叫去開會,所以很多計劃就會找我們去。我自己也覺得需要多方跟各系各院的老師密切往來,所以不會關掉那個合作的門,有機會開會或者是討論,我都盡量參加,只是說涉入的程度可能不太一樣,有些可能是我們主導,有些可能是某個系所主導,就是希望可以跟其他的系或院多多合作,要不然光靠我們自己專班,真的會覺得收一收算了。
期待2.0版
所以我們現在的狀況是硬撐,當然願景就是希望能夠制度化,只是那個制度化可以再想得更細緻一點,這可能就要交給後面盧老師結尾。我們把問題丟出來,也作了一些嘗試了,然後可能跟各校的狀況不一樣,那我一直期待我們的2.0版,有機會可以把他想得更細緻一點,看怎麼繼續推動原住民專班的經營。謝謝大家。
林文玲老師:
謝謝Tjuku主任,我都覺得邱主任跟Tjuku主任做的事情都好像是院長級人物做的事情,就是有行政、教學、找資源、接計畫等,都是院長級的事情。邱主任因為教書比較久,有一些事情可以自己決定,或是自己想法拋出來再去打鬥。可是我很意外聽到Tjuku主任竟然沒有辦法決定怎麼把課程設計出來,滿令人驚訝,非常的驚訝。其實我們年輕剛進學校的時候非常辛苦,他是年輕人,一進學校竟然就要接院長級的事情,可見他有不一樣的人格特質,他頂得住壓力,可以繼續做這麼多事情,還想把這麼多事情做好。等一下就請實踐大學的廖敏老師來談談實踐大學行之已久的原專班的情況。
實踐大學休閒產業管理學系學士班原住民專班
Dremedreman Curimudjuq廖敏老師:
實踐大學「休產系」原住民專班
我是實踐大學大六生,我是廖敏。為什麼說我是大六生?因為我在實踐大學今年是第六年。我剛剛聽了韻芳主任跟Tjuku主任講兩所學校的現況,其實我「非~~~~~常的」羨慕,有沒有看到那個「非~~~~~常」。我先介紹一下,我在實踐大學是講師,實踐大學在高雄有兩個校區,全校只有一個原住民老師,就在這邊。我來到實踐大學是因緣際會,實踐大學台北校區有一個石板屋,是在我出生那一年就搬過去,我一直覺得這是一個安排。我進實踐大學之後,我跟學生一樣都在重新認識跟適應實踐大學。
實踐大學原專班是放在休閒產業管理學系裡面,休產系有兩個班,一個班是一般生,另外一個班就是獨招進來的原住民專班。我請問大家,請問我們是休產系還是原專班?實踐大學在高雄有兩個校區,我們大部分在內門校區,城區部是給推廣中心用的,或我們辦大型活動,需要很漂亮的場地就會在城區部辦。
原住民模組課程
這個是我們的課程結構,128個學分畢業,系必修58學分,共同選修40學分,通識必修28學分,課程裡分了模組,有運動休閒原民模組。整個課程特色,因為我們是比較注重環境教育的系所,所以會放在環境教育、微型創業、還有航空領域,因為我們很喜歡跨領域學程。我進來的時候這個都非常新,我對於原專班有我自己的解釋,然後我進去就發現:「Hello!怎麼是~這樣?」好我很真實,我不會拐彎講話,所以請多包涵。
我們現在開了咖啡烘焙課程,希望學生透過課程,學休閒規劃、文化策展等,因為我進去之後就是一個不聽話,就覺得這個要放進去,那是爭取來的。這個是我們休產系想要發展的重點方向,我們有六到八個月的實習,學生大三都要出去實習,我們也會做社區的連結,這個跟我比較有關係。證照競賽成果也都是系教評或老師個人評鑑的其中一個項目。我們比較做職業導向,所以有跟企業合作,學生大三的時候企業會到系上選才。開跨領域的學程,譬如說跟觀光系、或應英系。我們希望學生可以直接跟社會接軌,有回饋社會的能力,還有他們有很強壯的心臟。
問題來了,因為我們是證照導向,學生要兩個證照才可以畢業,最近才加了原住民族語認證,之前你可以看我們都是很休產、環教、自然生態。自然生態也會跟我比較有關係。其他的課程,我們有其他的老師會上。休產系有九個老師,生師比是夠的,所以不能再增聘,就只有我一個原住民老師在休產系裡面這樣子。
這是我們的實習,每一學期都有很多廠商到校面試,比如鼎泰豐、水灣等。但有些學生是自尋單位,自尋單位的學生我都滿支持的,因為大部分自尋單位的學生都是想要回部落,或是想要透過課程學導覽,寧願不要薪水也要去文化園區做服務的。我們系上的處理方式是,學生提上來之後,經過系務會議,所有老師認可之後,這個學生才可以去自尋的單位。休產系學生每一年出去實習的大三學生大概70位,超過六萬小時的實習時數。這70位是甲乙兩班,乙班是原專班,大概佔15位左右。
我們很喜歡推學生出國,如果他有機會可以出去的話。但是這樣跨國學習的機會,對原專班學生是非常困難的,很多是因為家庭因素,那要怎麼找機會跟國際接軌?這個我後面也會分享。
我講了這麼多,請問一下原住民課程在哪裏?你有看到嗎?原住民課程在這裡。我們分了很多模組,這是原民模組,全部都是選修。你會看到很多都是社造、資產、設計、生活美學相關,因為這是我能保證找到最好的師資給我的學生。每一個老師都有每一個學期要上課的學分數,我是講師,我12個學分,所以我至少可以保證這12個學分、六堂課是我教的,我就可以跟部落結合,我就可以想盡辦法把業師導入。
三個人的行動辦公室
目前面對最大的困難,我想要介紹我兩個夥伴,因為我們是原資中心、還有原專班、還有招生中心的行動辦公室,請起立,好!請給我們掌聲。我們的空間是跟休產系一起分享,休產系的主任非常能幹,如果我們沒有他,我們就沒有空間。我們原資中心辦公室,在這裡,就是我們三個。我們去哪裏,辦公室就在哪裏,只要有一台電腦,我們就可以做事。我們也是招生小組,所以我們昨天從新竹回來。我們的困難是,很基本的,我們缺少一個空間,也缺少一個執秘。我們是跟休產系一起共用一個執秘,因為我們專班在休產系底下,所以就是一併處理。
老師的角色
我講一下老師的角色,很多元呀!千變萬化!學生第一年進來我都會教到,我大一到大四都有上到課。所以大一的學生我就開始跟他們做朋友,逼迫他們叫我姊姊,拉近距離,再去了解他們對原專班的想像和期望,找到他們未來的路。所以很多東西我們會一起討論:課業、生活、感情、事業,他們會把我當作一個諮詢的對象。但是我也滿兇的,因為就是手心手背都是肉,你到底怎麼樣也是要罵吧!怎麼樣也是要激勵學生,如果學生願意做,我們就試試看。所以我們有很多的活動,是我們跟著學生,透過原民模組的課程,很努力地把這些活動生出來。
我也希望盡我最大的力量保護這些弟弟妹妹們,幫他們爭取更多權益,更多在學校發聲的機會。那個發聲的機會不是去表演喔,是請大家坐下來聽我們說。這個過程剛開始真的是從心開始,心理的心。大概是大一的課程,我就發現怎麼有這麼多弟弟妹妹都不要看著我,默默畫畫,或默默忙自己的事情。我再回去看我們的課程,怎麼辦?我是不是要調整。所以透過平常上課,還有他們跟我聊天,還有他們報告的時候,他們有時候報告,就是漫畫,PPT沒有字,只有漫畫,他在講一個故事,可能他跟奶奶的故事。我就覺得我們真的很有創意,是不是可以從這裡開始出發。
歸屬感和向心力
我也看到一個問題,在學校裡,大家覺得我是原專班,我不一樣。我們都有系隊、系排,原專要獨立一隊就會遇到問題說,NO,你是休產系,所以要甲乙兩班各派幾個人。對原專班的學生就覺得,我們是原專班,原專班要自己一隊。這個中間就必須要協調,透過不同的溝通,讓弟弟妹妹找到在校內的歸屬感。
我們的原住民社團叫薪傳社,透過社團活動,透過志工服務學習,有的時候要導入課程,有的時候感情交流,說我們回部落,我們去你的部落看看好不好?還是你要不要來老師的部落?我們去掃掃地也好。在實踐大學有一個滿好的方式讓大家聚在一起,因為我們沒有空間,那就社團再加競賽,或是跨年級家族,加上志工服務學習,這樣去凝聚實踐大學原專班的向心力。
感謝部落與朋友的支援
感謝很多前輩們,我們引進很多兼任老師,每一個老師我去邀請他們的時候,都是很不好意思地,直接邀約,因為我想要在原住民文化課程裏有一個新的可能性,是可以看得到的。看得到的時候,學校會不會覺得,我們是不是可以讓原專班多一位老師,或多一位系執秘等等?到現在我們還在努力,所以我們加入設計課程、戶外教學,我們常常帶學生去作展覽,透過一個學期的空間、文化空間策展與策略課,跟原住民藝品賞析與製作課合在一起,因為都是我的課,我就可以連結。
我跟兼任老師說,伊誕老師就在我們學校這一兩年,我說老師那可不可以請你上藝品賞析與製作,我來上文化空間,下個學期你要不要上地方文化館,然後我來上什麼,基本上我們就會把這兩堂課連在一起上,鼓勵學生兩堂課都要學。希望在原民模組課程達到最大的效果,帶回部落。最近的就是我自己的部落「七佳部落」,也很感謝我們部落的青年,很喜歡跟我們的學生互動,所以我們會回去參加五年祭、幫忙豐年祭、或是部落有斜坡上的音樂會,我們會回去當志工。用這樣的方式讓同學跟附近的部落親近,或跟著藝術家去附近部落做社區美化,跟伊誕老師或書巴里老師。這是回老部落升火看看,我們也參與部落的事情,我也要感謝我們部落,因為我必須要往外找資源,必須要往外找可能,所以我真的是很謝謝我身邊的朋友,讓我一直煩著他們,參與他們部落的事物。這個是學生學七佳部落的歌,在部落誌記者會那天,我們可以跟著部落青年一起唱,這樣去學習。
這個是在那瑪夏文物館,八八風災之後,那瑪夏文物館淹到二樓,那個時候那瑪夏區公所找了實踐大學,也是一個美麗的連結,那瑪夏的青年連結到我們實踐大學,回去從洗地板、刷油漆開始,跟部落的人相處,參加米貢祭、旁聽協會開會,都是站在一個非常謙卑的位置。因為我們不想說我們就是要改變這裡,我們要怎麼樣怎麼樣,但這個地方的確是實踐大學原專班可以學習的地方,所以我們透過展覽,把文物建置起來,在文物館一樓的圖書館,把書全部搬走,洗地板、刷油漆,慢慢地做完這個展覽。我們都是向外去交朋友,也會找到一種歸屬感,當你回到學校,學生會願意去動員,我們也要這樣子,我們也要一起,我們可以做到怎麼樣的可能性。
我們有申請原資中心,行動辦公室雖然在這裡,但很努力去找老師。對於實踐大學來說,原資中心跟原專班是非常密切的,因為原資中心寫的計畫有經費,就可以透過課程去做講座,或讓原住民議題賞析這個課程,製作課程或策展課程有延續的可能。也許在課程我們只能學理論,但原資中心進來之後,我們可以把展覽做出來。
行政經費如何爭取?其實我們一直位在休產系底下,休產系是一個非常會寫計畫的系,休產系的主軸包含了乙班的原專班,所以我大概會說,阿亮老師你這次大概會有20萬喔,可是要做的是文化創意、3D列印的課程。然後我就想,怎麼把這些課程很婉轉地跟部落連結,也許3D列印可以跟部落地圖連結,前置作業要怎麼做,那就是原資中心做。我必須要這樣不斷做轉化,或者是把學校能夠給原資中心或是原專班的資源連在一起,還有社團的力量。
最大困難是師資不足
最大的困難,師資是非常不足的,如果就原住民籍師資來說。如果放在休產系,其實我們師資是足的。我們也是這幾年招生一直被減半的學校,雖然實踐大學是全台灣第一個原專班,但我們目前被減招到滿招是26名,我近來實踐大學的時候滿招是56名,整整少了一半。我們今年還是一直在擔心,我一直在想大一到大四,我一個人,當然系上有很多的支持,可是就「心」來說,跟學生最多的連結,還是會回到我身上。有的時候,我也很對不起他們,因為我真的很忙。我沒有在學校的原因是,我可能今天去招生,後天又要去開會。
學生通常第一句話是,老師你在哪裡?如果我在學校,我們就要約在例如系辦見面。所以空間是很大的問題,沒有一個空間讓大家可以真的聚在一起聚會,也希望有一天,我們會有一個執秘也好。
成就感是很多,謝謝學生支持,很多我的課程,謝謝他們願意這樣陪我環島上山下海,願意花自己的時間,把很多原專班的課程化為可能或可執行。
毛利課程的啟示
還有一件事情,我覺得自己很弔詭,就是認同感的問題,怎麼樣可以讓學生、學校去認同原專班?怎麼樣讓原專班自己在實踐大學是很驕傲的?有些事情真的力量很大,我們去年來了兩個毛利族的老師,學校眼睛也就亮了,絕~亮。我們就開了一堂開放的課,原住民跟非原住民學生都有來上課,那個感動是我覺得要去學習的,透過這個兩個老師讓不同文化的人互相認識,抱在一起,上課會上到哭的。我也很謝謝他們兩位,他們離開以後,我發現氛圍不太一樣,原專班氛圍不太一樣,或者是休產系其他學生看原專班學生不太一樣了,甚至也會期待Kelly老師什麼時候來。讓我們開了一扇窗跟一個連結,我們用這樣的方式溝通,讓非原專班的學生去看到我們身為原住民的驕傲。很弔詭嗎?我不知道怎麼講,是應該很開心嗎?還是應該要感謝?
在這裡我先預告,因為Kelly老師七月會來台灣,我很想辦兩天的成長營,並不是只有樂舞營,因為我真的在他們身上看到了學生的改變。我們在學校每天上課都沒有辦法像他們一樣,兩天就不一樣了喔!他這次帶著的都是他們的孩子,因為Damon爸爸去年過世了,這次Kelly想要帶著孩子,實現爸爸對實踐大學的承諾,就是還是要來。如果我確定了,我會馬上告訴韻芳主任。會做兩天的課程,希望是可以執行的。當初他們上課的時候,學生都自稱實踐部落,這也是我在實踐第一次聽到原專班跟非原專班的學生稱自己「我們是一個部落」,因為這兩個老師的影響。
希望有更多夥伴一起努力
未來展望,我要多一點的老師,我很希望有夥伴!我每次看到Tjuku主任跟韻芳主任就會想說,怎麼這麼好呀?有多一點的夥伴,一點點的力量。對於休產系原專班的建言,我希望原專班可以獨立,這有直播嗎?謝謝大家。
林文玲老師:
邱主任剛剛講說我們的與談者是越來越誇張,越來越嚴重,我基本上也有這樣的感覺,但是我不希望是用這樣的表示方式。每一位講者,像廖敏老師講的情況聽起來真的非常慘,然而從我們這樣位置的人,比如我在交通大學,我們的資源相對起來實在天差地別,我們有滿多經費,我們上課時數沒有那麼多,我們有自己的空間。廖敏老師竟然是行動辦公室,常常要在行動辦公室裡辦理很多事情,落實很多的事情,可能還要去招生。其實聽起來的確像邱主任講的,是越來越誇張。其實反過頭來,我們把注意力放在做這些事情的老師身上,他們是在用怎樣的精神跟怎樣的一個人在為這個事情忙碌?然後我在廖老師的講法裡面,一直想到以前寫一篇有關於天主教的文章,神父們講話很好玩,什麼都沒有的時候,他們就開始做一些事情,這些都是外籍神父孤單單一個人在台灣,為台灣做了很多事,包括養老院、對孤兒的養護照顧。我覺得廖敏老師在講的時候,一直讓我想到,她用一種很宗教家的精神,不是凡人的精神,在做這些事情,為原住民小孩,為原住民的驕傲跟認同做一些努力,爭取經費,做事非常扎實,非常腳踏實地,我真的很佩服。下一位請中原大學盧建銘老師,讓我們看看中原大學發生什麼事。
設計學院內課程改革而誕生的中原大學原專班
大家好,今天還有兩位學生幹部一起過來,代表中原大學和中原大學原專班師生一起來跟大家交流。專班成立到現在是第五年,設計學院有四個科系,可是我們以前在上課的時候,我們認為設計學院的教育有點被困住,所以我們大概十年前開始有大量課程是在部落,特別是景觀系,很多課程會開在部落,有一部分室內設計系的課程也會,建築系也有。不算正式的課程,但各系都會有這樣的老師,大體上是由各系的兼任老師協助開這些課。所以專班的成立對我們來講,是一個很重要的發展,也代表我們學校的課程改革往前走了一大步。最大一步就是,我們現在學校大概在七年到八年之內,很多系的學位會逐步取消,可能大學考試的時候進去是系,畢業的時候是以院出來的,調整維繫進院出的學位制度。所以專班一開始的定位就被放在院裡面,而且做為一個院課程改革的開始,以後很多課程就會像這樣以院作為單位。目前第二個也出來了,叫社會設計,由院長自己帶。陸陸續續各科系都會把自己的必修學分不斷降低,讓課程慢慢轉到設計學院裏面共享。
也跟我們學校有幾個發展的方向有關係,第一個是全人教育,學校很重視這個部分,第二個是我們是一個理工大學,我們普遍缺乏跟土地著根的機會,所以透過植入全人村的教育機制,要求各系做改革,讓自己的學科可以在地化。
課程模組化 校園部落化
我們專班成立的時候就是要擺脫科系,可是因為變成專班以後,還是會有我們自己實質要進行的專業內容,但是我們會把課程模組化,像我們就有分三大類,但是這三大類碰到原住民學生的時候,過去的通識中心幾乎沒有能力去取代原住民文化素養的教育,等於是空白。我們過去唯一的方法就是把學生帶到部落去上課,成立專班以後就不一樣,因為原住民專班的學校是常態,所以我們最大的任務是讓校園部落化,才有可能。就是我們學校每天都必須要有一些原住民文化很明顯被看到,大概是這樣。我們也有很多的大概念,開始在學校拼命地改變,第一個階段,我們有成立一個原住民資源中心,過去其實是有的,但是沒有太大的功能,第二個階段,我們學生組織開始部落化,學生一開始是借用阿美族的方法在組織,分年齡層,今年第五年,第二個階層也出來,再過一個月就會有他們的升級典禮,由四年級幫忙辦。第一個年齡階層是Lapohong,第二個年齡階層是Lafodo’,是恩雨,梅雨季節的雨。第一個階層是剛發出來的新角,今天來的都是屬於第一個階層的,第二個階層的今天還在上課,模仿部落的學習型態上面大概是這樣。
學生參與系務會議
還有比較特別的是,我們的老師希望把學務跟校務整合在一起,所以有很多事情的決定會要求學生要加入會議。從上個月開始,原本由各個教學模組召開的長老會議也要求各年級派員參加。我們的系務會議每個禮拜五開會一次,學生都要參與系務規劃。然後還有把學校變得比較是部落生活型態,這些都安排在課程裡。(圖一)
圖一 長老會議(常態教學會議)的結構
大量課程 重新填補原住民文化
我們有三個技術課程,在技術課程裡都發現一件事,就是原住民同學不管是從部落來,還是在都市裏,還有老師也一樣,都必須面臨很多的自我教育。假設是泰雅族的老師,他來以後必須要接受大量其他民族的文化習慣,也被迫必須要努力學習,同學也是。我們原先認為在部落的同學會比較好,後來發現也差不多,大家都面臨一個挑戰,必須重新填補這個文化落差。所以文化課程大量填充到裡面,變成各個年級都有大量文化課程,才有辦法補足技術下的一切東西。也因為這個關係,我們發現這些課程多到大概六十學分到八十學分,所以我們就決定要拉成一個模組。這些模組裡面,更重要的是,我們當作公民訓育,根據原住民生活、日常、文化所需要的所有知識,大概有六十幾個學分都包裹進去,變成一個新的模組,叫做「原住民公民教育」。
如果學生受過這樣的模組教育,我們又希望他未來能夠具備教育的功能,所以把這個模組設定為師培教育,跟師培中心合作,開始開辦。我們同學只要修過這些學分的話,那我們學校就會授與他師培教育專門課程的證明,也可以加修教育專業課程。我們現在跟我們師培中心持續在聯絡,這學期也會出來,大概是這樣。
這張是我們學校目前運作主要的骨架。我們把課程調整成4個模組以後,裡面預估八個老師,目前到位的老師大概只有六個。四個模組,每個模組有兩個老師,其中四個比較資深的,四個比較資淺的,形成像這樣的關係。外面就是系學會、原資中心、通識中心、原青社、學發中心跟撒烏瓦知部落,形成一個課程關係。
圍繞「豆祭」與「豐年祭」設計的課程
我們的教學拉成兩大項,所有課程都圍繞在學校內部的祭典。最重要的是一開學的迎新,然後是豆祭,然後是撒烏瓦知豐年祭,然後是包含著系展的畢展;現在畢展被調整到豆祭跟豐年祭之間,在學校內大概維持像這樣的年度歲時祭典。(圖二)
圖二 專班歲時祭儀的課程設計
豆祭今年辦到第二年,是屬於我們學生內部的,我們用這樣的方式把學校的學習生活祭典化,很多課程是圍繞在歲時祭典去安排,所以不算是課外活動,我們課程是在支援有學生主導的祭典。所以我們也是用教務來支援學生事務,用這種方法在經營,所以學生的主導就變成非常重要。另外我們有非常態性的展覽研討跟海外研習。海外研習現在就沒有了,調整成移地教學,國內外都可以。
共食共學的生活方式
就整個生活方式的話,我們看到的就是這個組織,這是我們平常共食共學的開幕儀式,早上輪值的同學要六點多起來開始煮早飯,八點鐘大家要吃完早飯,我們大概有三年的預算,每天都可以煮。這個學期他們只煮一次,一年級就煮兩次,每次會一直交接,每年由二年級來煮飯給大家吃。(圖三)
圖三 共食共學的開課儀式,三年內每天共食學習活動,安插了許多教學內容
四小時可以蓋一間工寮
所有的祭典都是由同學自己辦理。這裡是祭場的工寮群,都蓋好了,我們大概兩個禮拜可以蓋八棟吧!我一個人帶兩個學生,大概四個小時大概可以蓋兩三坪左右的工寮給老人用,同學都蠻強的。(圖四)
圖四 豆祭祭場的工寮建造
今年開闢的田大概這個三倍大,這個是去年的資料,因為我們豆祭才完成…巴格浪到今天才第三天,所以資料來不及整理。(圖五)
(圖五) 2016年豆祭的田
這是在部落豐年祭,這是到海邊潛水,巴格浪的一部份。潛水今年沒有去,改成小團體個別去;去年去潛水的課程共兩次。(圖六)
圖六 以Pakelang作為海洋文化的課程
這個我們上課的狀況。現在工寮不一樣,現在工寮可以住人,有通鋪,到今年六月以後,大概可以住20個人,所以可以邀請各校同學去我們那邊露營,一起生火,你們不要擔心,我們很會煮。這些樹都兩層樓高了,以前是像這樣的樹,這是開墾的狀況,這棵樹也變得很高了,從伐木,保護樹林。學校有兩公頃左右的地給我們用,我們也會在學校裡面蓋工寮。目前校內的建造接近完備,所以未來主要的建造要轉移到部落內,以組織部落工班為主。(圖七)
圖七 在部落伐木建造兒童專用工寮
因為學生的表現有點優秀,也會受到他系少數非原民生的忌妒,歧視性的語言會出來。有時候各系突然發現,怎麼每次比賽都是你們贏,這裡又贏,那裏又贏,啦啦隊比賽又是你們贏,因為不高興,就會怪罪到原住民身上。雖然有歧視?對不對?但還是要拿第一名嗎?對不對?
課程太受歡迎,需要管控非原住民修課人數
有時候上課也會在學校的公共空間,我們不希望原住民文化在校內是處於一個隱諱不明的情況,明明就是學校的亮點,應該要放在很亮的地方呈現才對。的確我們現在的課程有部分會阻擋外系來修,因為開始有些人希望修我們的一些課,但是他們人數都很多。因為我們招生時就考慮到教學上的問題,所以我們自己只收20個原住民學生,要讓外系來參加或修課的時候,只有慢慢的開放,避免太多的外系學生直接衝擊到少數學生教育的好處。我們目前的方法是,我們學生訓練好了,可以我們學生當老師時,我們就開放較多的名額給外系同學來修,我們的學生擔任講授者。(圖八)
圖八 在學校開設通識課程,由原住民同學擔任講師
目前跟我們合作最重要的是通識中心,通識中心會是由各系選修的學生。通識中心的一位老師已經變成我們長老會議的成員之一,所以通識中心一些教學資源就會這樣子流進來。目前我們的做法是這樣,長老會議設在原資中心的正中央,四個角落是模組老師的辦公室,所以我們把原資中心跟辦公室結合在一起,畢業展也會在這個裡面進行。今年開始改變了,就是要把學生拉進來,學生拉進來就會變成系學會、原青社,跟各年級的班代,禮拜五都要參與會議,老師開會的東西都會知道,通識中心的老師也會進來。
連結各科系的計畫做為教學資源,避免執行人力的不足
這裡有一個專班兼職老師(各系專任老師在專班兼職)執行的不一樣的模式,我們去申請的計畫比較少,預算怎麼拿?一個很大的原因是專班兼職老師帶進來的,假設是我今年用到深碗的計畫,是他們從建築、從景觀,從通識中心申請到深碗的計畫,放在原資中心的長老會議執行,原資中心把它統合起來,由學生跟老師共同執行。比較辛苦的是行政,因為行政比較知道這些錢的來歷,會有很多提醒,這筆錢是屬於什麼?必須如何運用?接下來我們把深碗課程的內容直接排到課程裡,如果排不進去的話,基本上就不接受。像通識中心目前就跟三個老師合作,他們就會從計劃裏面切割出來。我們的兼任老師也接受其他科系進來,就是說他要參與我們的計畫,就要拿他的計畫書跟我們做課程合作,像我可能就會接好幾個系的計畫協同主持人。我本身是兼任老師,不是從別的系專任去兼,而是我本來就是兼任老師,所以我其他的費用是由深碗課程的工作人員的費用來補強的。(這是重要的兼任老師薪資補強方式,這樣才能吸引兼任老師更投入教學)。
跨年級上課與師徒制
我們是把重點兼任老師(能參加長老會議的),不管來多久,不管來幾節課,是補到最高薪資,就是他可能來上一天的課,也要補到至少兩萬,才好意思邀請部落耆老來上課。我們希望不增加事務的狀況下讓預算進來,調節的方式就是要規劃課程。目前遭遇最大的挑戰是,我們得花大量的時間在圓桌上面不斷討論課程整合,明年開始,我們設計課就是一、二、三、四年級跨年級上課,然後改成師徒制,由師徒制的師傅的工作室整合其他課程,做橫向的整合,讓每個課程之間不要有消耗,變成完整簡單有效率的學習。最大的改變就是讓學生進入長老會議,學生代表坐在第二圈,我們今天早上施工就是在做長老會議的桌子,八人大桌,桌子做好以後,就開始正式改變空間。因為我們是設計學院,也包含實作,想好之後就必須要不斷做室內設計跟裝潢。
後來發現,這樣的結果,一方面可以配合我們學校的教育改革,慢慢排除比較狹隘的專業觀,接下來可以想辦法整合到以院為主的大量原住民課程列出來。對同學來講,他們課程整合是來自於這個東西,這個才是關鍵。專班同學四年級以後,大概都經歷過所有的實作,不是說當過系學會,辦過迎新,不是。同學必須要經歷過所有的祭典,這些祭典包含部落,也包含學校。我們透過這樣的方法,讓整個學校部落化。
老師處於自我剝削的狀況
還是會有同樣的問題,我們在進行這些工作的時候,其實所有老師大概都是到最緊繃。事實上,整個學校本來就出了問題,因為所有專任老師幾乎能量都是滿的,都是花多餘的時間來,那目前的狀況都是處於老師自我剝削的狀況,才有辦法進行,所以處境都是一樣。
體制崩潰 讓課程自由
我們現在唯一在想,體制化的事情。因為我們的體制也在崩潰,我們學校正常體制都在崩潰,校長今年發布消息,各系固定一年就是要減十個必修學分,一直往下減,減幾年之後,你很多的必修課就會降到最基本的,同學就會有比較自由的機會到處去選課。可是基本上,課也要夠多、夠自由,才有辦法有自由的選,這兩部份都在變動。也因為這樣,我們專班將會花更多時間在校內讓課程曝光,而不是校外宣傳。外面會有一些採訪,可是這些採訪不能夠轉成我們校內的改革的話,那就會變成沒有用。所以我們運氣不錯,剛好碰到學校正想進行改革。但是校長願意改革的時候,各系其實在初步的階段是推不太動的,我們在這樣的過程裡,就有比較好的優勢,透過既有系統去收集大量的一些小預算,透過我們原資中心跟系辦的整合,裡面最重要的執行者還是學生。
培養自己的學生當老師
可是碰到實質的師資問題,我們是直接放棄了。我們知道我們在設計學院,相關原住民議題的教學學術就根本就還沒有發展出來。根本就沒有關於原住民設計的專業人才在台灣,非常少;我們也沒有辦法找到那麼多老師,唯一的可能就是培養自己的學生,讓他們長大。所以我們把重點放在說,想辦法找出人去讀研究所,而且他歷程都必須非常好,所以每個同學要轉介到哪裏,對我們是非常重要。所以我們會一直盯各校的研究所是不是很強,我們要把學生送過去,希望他兩年之後能夠回到母校,擔任我們自己的師資。
你們趕快長大
加強使命感很重要。我們都會直接提醒他們說,我們老師都快退休,快掛了,你們趕快長大,我們就是直接提醒。所以我們老師都直接被掛上有年紀的外號,像我被掛上「盧老」,我就要提醒他們,我們再活也沒有多久了,不可能累積什麼東西在我們身上;你們要趕快起來,所以他們也不會叫我哥哥。我們所有人,不管頭髮有沒有白,都告訴他們,我們都快走了,他們必須要趕快爬起來。
這樣算的話,從畢業到研究所,到歷練能夠回來教書,前面幾屆的責任是躲不開的,他們必須要趕快長大,然後跟各個學校繼續交流。我們設計類別的很難找老師是因為我們同時要具備原住民文化,又必須要了解專業科技,這就太困難了,因為文化的差異度非常高,這是我們最大的特色,技術性的東西差異更大,所以我們已經放棄找到好的師資了,反而想要用制度來改變。制度最大的改變就是把學生拉上來,第二個變成師徒制。
以原專班進行課程改革
也因為這樣我們發現原專班對學校改革非常非常有用,因為我們原專班掛在院內,所以開課沒有受到任何拘束,院內課程委員給專班很高的自主權,可以下個禮拜想把課名改掉就開始作業,我們需要的學分,完全沒有任何限制,只要完成以後送上去就好。所以我們利用了這種以院為主的課程規劃,讓我們比較自由,但條件是我們每個禮拜都要開系務會議,大概在十一點開,一點之內完成,那接下來老師就要去上課。之前的會前討論,老師的串聯就很重要,目前這個階段就是把學生納進來,讓學生也具備跟老師一起吵架討論的能力。系務會議通常是很激烈的,大家都是直說的,但是就很快獲得結論,該退就退,該進就進,該讓就讓,沒有辦法客氣。因為大家年紀都大了,所以也知道沒有辦法避免這些事,所以大概會有一些比較大的進展。暑假大概七月多以後我們會再把這幾年的東西完整報告出來,因為第一個年齡層已經過了,也剛好要把這些經驗和經驗和歷程表達出來。謝謝。
林文玲老師:
好像聽到另外一個故事,他們有極大的決定權利,而且還可以帶動學校的體制改革,還有兩公頃的土地讓他們自由發揮,非常厲害。我們現在聽完四個學校,還有四位長期耕耘這塊領域的老師的報告之後,我們有一些時間可以大家互相提問,看在座的觀眾、學生、老師或是來賓,有什麼意見。
提問與回應
洪簡廷卉:
大家好,我叫洪簡廷卉,各位主任老師也接到過我的騷擾的電話,因為我現在在做的研究案是在研究原住民大學生入學的管道跟休退學的比率。我想要先分享這個研究案目前有一些小小的共識出來,或者是大家都有提到的問題,因為這個研究案最終目的是想要提真正的政策調整的建議,不管是校內就可以調整的建議,或是從教育部、原民會這邊調整。
我先跟大家分享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因為我有做這個問卷,相信很多暨大的同學都有幫我填問卷,我們發問卷出去兩天已經有一百位同學幫我回答了,而且是北中南東全部都有,公私立學校、專班、非專班都有,我覺得兩天可以得到一百份問卷的回應,顯示我們同學其實有很多話想說,對於我們教育的期待,其實是有很多想要表達的部分。
內容裡有問選擇大學的誘因,就是選擇大學的第一個考量,大部分同學都是回答志趣考量。對課程的期待,大部分的同學在學習專業知識以外,還希望在大學生活裡得到對文化的連結、對部落的連結。當我們問進到學校讓你感到失望的部分,很高分的就是課程的設計,還有師資的部分。所以從同學的反應可以很直接看出說我們對大學有很深的期待,除了學習專業知識之外,就像各位老師在努力的,透過學校的課程,跟我們的文化生活和部落連結。因為很多孩子自己沒有這樣的文化連結,需要透過一些協助才可以做到。
我們有訪問很多學生,有一個孩子的反應很特別,他跟我說他想休學,因為他在學校有兩種反應,一種他在學校完全學不到任何文化課程,他是原住民專班,卻完全學不到,第二種是孩子很想學,課程也非常豐富,可是學到的不是自己的族群文化,他有點適應不良、難以呼吸,雖然很想學,可是學了以後,回家以後也是有點奇怪,所以這是他想休學的原因。當然不是不喜歡課程,只是會有族群上的調適。
第二類的同學就讓我覺得,是不是有些專班有一些條件是天時地利人和,可以成為很實質的原住民高等教育,用原住民自己方式做高等教育。我知道這很多的衝撞,老師們都非常的辛苦。雖然說要設立原住民族大學,可是誰知道會長成什麼樣子?我自己是沒有這麼樂觀,因為其他國家設立原住民族大學的過程,都也是經過好幾十年的衝撞,才有可能長成比較符合大家期待的模樣,所以這個原住民族大學不可能一開始就符合大家的期待。
所以我在想一個原專班的可能,是不是未來我們某一些原專班在地理條件、師資、部落連結的條件上是剛好有這樣優勢的學校,未來先成為實質的原住民族高等教育落實的場域,不需要再等教育部或原民會政策的調整。
那另外還有一件事就是,因為我在做這個研究,所以逛了所有找得到的專班的網站,發現一個很有趣的事情,有一些專班的網站真的很清楚,從網站上的資訊可以很清楚知道這個專班的重點是什麼?想要做的事情是什麼?未來可能達成的是什麼?因為我們的孩子很需要職涯發展,所以這個資訊很重要。可是有些專班就是什麼都沒有,我重複按了五百次,就看不太出來在幹嘛?落差是很大的,有些專班是真的很認真,像各位老師在做的事情,可是是不是有些專班的品質很難控管?
就讓我回到源頭去想,也想請教各位老師,如果我們專班的設計,可以有一套標準。也不是標準,應該是說,因為昨天另一個會議有提到,教育部現在很鼓勵設原專班,所以不太會限制這個學校要設怎麼樣的專班?對於課程內容、師資安排,教育部根本就沒有要給你這些資源來做師資的安排,有點像是你們來申請,基本上就會過,這樣是不是也造成專班有品質上的落差?會不會也影響到我們未來的招生?甚至創造大家對專班印象不好的可能性?
所以我想請教各位老師,如果說我們未來可以建置一套,如果你今天學校要成立專班,當然是鼓勵的性質,是不是有一些基本條件要符合?當然這個基本條件不能是學校單方面的基本條件,而是比如說,因為這個原專班有符合這些條件,所以教育部可以多給原專班員額,讓專班有老師是正職的,不用擔心生活怎麼顧,來跟孩子一起努力。就這兩個問題請教各位老師。
林文玲老師:
洪簡廷卉提了兩個問題,因為我們到35分就要結束,所以我就開放給四位台上的老師針對這兩個問題回答。
邱韻芳主任:
其實這些問題我們都談過很多次,不管對教育部還是原民會,我覺得師資的問題教育部沒有心思解決,要求我們這邊解決都是不可能的。之前教育部都說要評鑑、要做什麼,問題是當教育部不給我師資,要求評鑑實在不太合理。所以我覺得這是「蛋生雞,雞生蛋」的問題,先給資源的應該是教育部,教育部不能夠不給我們一些資源,就要求我們先做好,說等我們做得好才會給我們資源,這個沒有道理啊?怎麼可能要辦一個學校要我們又要教專業課程,要我們教原住民課程,又不給師資,然後現在說「好!你們先努力做,做好了再給師資!」這一點道理都沒有,教育部一定要給我們一些基本的東西,然後再看大家做得怎樣。不能夠不給資源就要求我們…真的,我實在無法接受。
我其實跟教育部談過好多次。教育部跟我講說沒有辦法給師資,我說那就訂一個法規,原住民專班如果不能夠像一般科系一樣有七個老師,至少有四個、五個,至少訂一個額度嗎?他回答我是說,不行,不能夠訂,他說如果訂了,大學就不願意成立原住民專班。這是什麼回答?所以我覺得,我講過太多次了,四年以來我講過太多次了。我只有一個說法,教育部先要改變,不要要求我們改變。剛剛盧老師講,我們全都是自我剝削才有辦法有這個成果,我們有什麼立場跟其他老師說你們要自我剝削?所以只能要求教育部。我的立場就是這樣,這麼簡單。
Tjuku李馨慈主任:
我們共同的問題圍繞在師資。我們剛剛談很多問題跟理想,或者剛剛廷卉提到的那種方式,依照不同學校的地理條件或者學校原本的發展,設定有一些學校適合什麼樣的發展,但其實那個都是我們的想像。我們學校也被教育部跟原民會設定一些想像,比如我們是師資培育大學,他就覺得說學校可以培育小學教育的師資,或族語師資等等,就會給我們學校這樣的任務。但是有一個很現實的考量就是,我不太確定就是大家是不是真的因為要唸專班而唸專班的,或是沒有考上別的學校才來唸專班的?所以也是回應廷卉的問題,有時候變成,我們制度上想像我們可以這樣做,但是其實整個社會對於專班的信任,跟家長對於專班的信任,不見得會把我們想像中適合的人才丟到我們學校。
專班現在碰到一個問題是,我們在補足國高中應該要做到的事情,花很多時間補足國高中流失的東西。孩子應該在國高中被好好的照顧,訂立自己的方向,然後大學再做專業發展,結果不是,我們就是在做這些事。我們專班其實是各式各樣的人才都有,我們就是在找他適合的位置。我們不會說這些人到主流社會會變怎樣,而是會去想他可能適合的位置。
回頭看我們今天的訴求,要做這件事情是不是需要很大量的老師?就是需要!這一樣是環環相扣,從生源,從師資,我們想要做的改革,我們想要做的事情好多喔!但是最後都會發現師資真的很重要,這是需要很多投入相關的研究跟實踐,才有辦法做到的事情。謝謝。
Dremedreman Curimudjuq廖敏老師:
我想要呼應前面兩位老師說的,專班真正的最大的問題點就是師資。因為剛剛您有提到調整課程內容,可能有一些課程會鎖定在某一些族群身上,其實這是在實踐大學有發生的。我的學生很清楚地告訴我「老師,除了排灣族,我還要學別的。」但我們在做課程調整時,也因為很多課程都是選修,每一個課程我要去找老師的時候,只能從附近找適合的老師,因為實踐大學是在內門,附近距離比較短的老師大多是排灣族,才比較方便來學校授課。我的部分,因為我都是教文化管理、空間管理,我會依照每個年級,如果這個年級泰雅族比較多,我會盡量做相關的連結。
剛剛有提到原專班設置的標準,我都會評量我自己,我是不是一個好的老師?足夠在專班貢獻什麼?其實還是回到原點:師資不足。如果可以有更多的夥伴一起,我們是不是可以有更多元化的課程,讓學生在原專班這四年有不一樣的可能,還會找到自己的認同感。現在實踐大學滿排灣族的,我相信學生們都能夠理解,我們都還是再撐看看,謝謝。
盧建銘老師:
我們學校成立專班的時候,願意參加的老師就聚在一起開會,跟學校做個精算,決定招生人數,得到結果是,如果收20個學生的話,一個年級學校大概平均虧損20萬,招生招到第四年的話,學校平均大概是會虧損大概80萬,學校就說這個專班可以開,但是預算必須要緊縮,就這樣跟我們談,我們那時候就是這樣決定人數的。
決定人數以後,我們必須要提出策略,怎麼可能在這樣的狀況下找到師資?如果這些原專班的課程可以融入原先各系的課程,那個系就會把某些專任師資釋出給原專班,條件是這些課程可以回補到那個科系的專業需求,而且超過那個科系專業課程能做到的。所以我們老師在決定自我剝削之前,也跟學校做過討論,大概了解這個狀況。當然我們會認為這個是過渡時期,現在是有一些課開始開回去,有些老師是專任老師來專班兼課,透過這樣的制度,開始大量的課都是開給專班,但是接受非專班的學生來讀。慢慢這個人雖然是掛在景觀系,可是慢慢就轉到專班這邊來。所以這樣慢慢把師資從各系,從掛名到把師資轉到專班。
但是對於實質上的師資需求,剛剛我們有講過,就是做不到,因為我們沒有找到好的師資,比較可能的就是我們用專技認定,把部落的人直接認定,不管學歷。所以從一開始撒烏瓦知頭目的母語教育經驗、頭目資歷,再加上牧師資歷,總合起來就被認證成校內的專技副教授;我們把這當作常態,就是要普遍認知部落幹部在教學或學術上應該有的地位,不論他在部落的職務是什麼,透過我們的老師的資料撰寫,有點像是寫推薦函一樣,讓這些專技師資能夠補充傳統師資的缺乏,這大概可以初步簡單解決師資不足的部分,特別是師資的「質」的部分。
這個到底是不是暫時解決的方法? 還是常態?常態就代表我們承認大學校園體制產生的師資不足,重要的師資很多是在部落,所以學校必須要有一套制度,可以把部落的人請過來。可是如果你把他請得太過來的話,等於部落會損失一個人才。基於這樣的思考,什麼樣的人適合從部落拉出來?就變得很重要的考慮。後來我們發現花東的師資我們都不願意拉過來,我們知道部落內的人力人才需求很緊繃,把這個人拉到學校來以後,等於部落就損失了一個人才。所以我們也在考慮,討論未來師資這樣是不是常態?
第二個就是在原專班體制化之前,有沒有可能開始培養一個環境,讓年輕的學者開始被培養出來,他回到母校來教書的時候,我們有空出真正的專任師資給他,所以我們就會把專任師資的戰線拉的比較長。我們是需要專任師資,但是需要建立一個對他們比較友善的教學制度跟環境,那些老師回來的時候,他可能是一個接近30歲的青年學者,在資深教師的還沒有退休之前可以補進去,大概就是在想這個。
林文玲老師:
時間到了,四位老師都講得很好,但是我針對洪簡廷卉的第二個問題,就是說有沒有設置專班的一些標準或準則?或是如何評鑑專班?我覺得是不是可以反過來,類似邱主任剛開始談的,她其實是用拒接原專班來逼學校給原專班資源。其實應該是問推動原專班的主管機關,應該問教育部,原專班的退場機制是什麼?或是說原專班設立的標準是哪些?如果某些原專班沒有達到那個標準,就要被關門,這樣就可以比較清楚某些原專班可能缺少了什麼東西。
邱韻芳主任:
不好意思,因為我每次講這些火氣就很大,因為我本來是很溫柔的人,我接專班以後在外面一天到晚吵架,講到這些我火氣就很大。因為我問過教育部,到底你們心目中的原住民專班是什麼?因為原專班在體制裏面沒有位置,學校組織裏面沒有原住民專班這個東西,以暨大來講,我們是學士學位學程,學校認定學程沒有一定要有師資,也沒有師生比的問題,可是我們不是一般的學程。所以我就問教育部官員,到底你們當初在想的時候,什麼是原住民專班?官員告訴我,沒有想像,都可以。我說是學程嗎?他說也沒有一定,每個學校可以自己定義,如果是學校把它當成系也可以,學校如果覺得是學程也可以,學校如果覺得不是學程也可以。所以才會有些專班連辦公室也沒有。現在教育部是完全不管,他們的說法是這叫做大學自主,教育部不能干涉大學,所以不願意給任何限制,例如如果成立專班需要幾位師資,他也說不能給任何規定,可是教育部就是可以准原專班成立。我不曉得這是什麼莫名其妙的事情?所以在這種狀況之下,我無法接受說要立評鑑標準,因為你不給我們資源,卻要評鑑我們?大家知道評鑑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如果來評鑑,我們全部都會瘋掉。
洪簡廷卉:
老師不好意思,可能是我剛剛講的不清楚,我不是說我們被評鑑,我的意思是教育部在核可的時候,從教育部那端就應該有一套配套的設計,而不是像現在有一些專班設立了就被放生了,如果負責專班的老師沒有認真的話,那這個專班會造成很多的負面效果,我的意思在這個前端。
邱韻芳主任:
那我想問的是,你說的是對於之後設立的,那已經設立的我們怎麼辦?已經這麼多原專班怎麼辦?然後教育部又不給我們該有的東西呢?我們怎麼辦?教育部要求新成立的原專班有一定的規格,結果原本的原專班都沒有,那我們怎麼競爭?我們全部都會死掉。
洪簡廷卉:
當然已經設立的專班要有相關配套,這樣是不是可以比較保證師資和資源會是比較符合我們的期待,我們還是希望從專班去思考,我們期待教育部做什麼?
邱韻芳主任:
是,理論上當然是。到底一個理想的原專班應該要有什麼樣的配套?老實說,我們都當他是一個系一樣,我們也沒有要更多。可是說實話,我真的覺得我們應該要比一個系來的更多,因為我們是特殊的一個科系,我們要有專業課程,我們要不同領域的課程,我們要比一般科系做的更多,所以我們應該要有更多的老師,可是我們知道那是不可能,所以我們希望要有跟一般系一樣,才有可以達到正常的生師比。我們學生不是學生嗎?為什麼一般大學的學生,他們都有生師比的問題,我們專班學生,學校說沒有生師比的問題,因為你們是原住民專班。
如果教育部可以接受原專班有正常生師比的話,我非常高興啊,可是他應該先把我們這些所有的原專班師資缺額都補齊,教育部補得了嗎?如果補不了,為什麼還有力氣去成立新的原專班?因為我剛剛看那個招生的狀況,原專班的名額已經太多了,我們現在招生都已經快死掉了,教育部再開新的原專班,原有的原專班就死得更慘。我們每年招生花了多少時間?我們暨大一年花四個月在招生,廖敏老師現在還在招生,107學年度的招生現在還在招,昨天還在招生喔!那現在再開新的原專班,我們要怎麼辦?我也不知道,舊的原專班的問題都不解決,一直開新的原專班,現在到底什麼狀況?我真的不曉得。
林文玲老師:
大家知道嗎?如果教育部沒有設置一些基本的標準,就讓大家開專班,然後既有的專班彼此還要互相競爭,說難聽就是殘殺。(邱主任:我們其實是對手,我們互相競爭耶!)對!他們是對手,坐在這邊談共同的難題是為什麼?是教育部促成的,或是說教育部提供一個不太好的條件跟環境,讓大家需要這樣,所以其實教育部應該自己立出標準,退場機制都立出來,那這樣好辦事。至於已經成立的原專班,如果教育部立出標準,哪些標準沒有符合?教育部或學校就要提供給原專班。可是教育部會不會這樣做?就是不會嗎?所以我們今天才會在這裡談這個問題,我們也希望說之後這個論壇內容整理好,運用任何的管道傳播出去,包括現在原住民教育法的修法,因為是政策上面的主導與設計,希望可以聽到大家的意見。因為我們的時間有點緊湊,我們是不是休息到45分再回來,謝謝大家。